李月敏/制图

□陈凯

2022年11月25日，我国个人养老金制度启动实施，个人养老金将在北京、上海、广州、西安、成都等36地进行试点，税收细则也随之公布。居民可以通过商业银行建立个人养老金账户，并向资金账户缴费从而购买个人养老金产品。具体金融产品由金融监管部门确定，包括储蓄存款、理财产品、商业养老保险和公募基金等。税收优惠方面对缴费者按每年12000元的限额予以税前扣除，投资收益暂不征税，领取收入的实际税负由7.5%降为3%，且政策实施追溯到今年1月1日。除了投资限额显得略低以外，税收的优惠激励也相当到位。这无疑是为“十四五”期间完善我国多层次养老保险体系建设的指导方针开了个好头。


(资料图)

从制度设计的层面来看，个人养老金制度的建立是完善我国多层次养老保险体系的关键一步。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问题的加剧，社会养老保险的制度抚养比逐年增加。根据2021年底的数据，参保基本养老保险的在职职工和退休职工之比为2.65∶1，通过我们测算，这一比例在2050年可能降至1∶1。在制度抚养比急速下滑的背景下，作为第一层次的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的缺口将会逐渐扩大，难以有效满足未来居民养老的支付需求。那么，在第二层次目前覆盖面较小且发展不足的情况下，第三层次的个人养老金必然会在未来改善退休人员养老需求方面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这次的个人养老金制度从4月出台政策到11月启动实施，间隔仅仅半年，可谓神速，充分说明了其急迫性和政府积极推动的决心。

在这次个人养老金启动实施的细则当中有两个细节值得注意：一是个人养老金的领取税率定在了3%，而不是之前广泛讨论的7.5%，大大降低了未来领取时候的个人税收负担，能对个人参与养老金投资起到不小的激励作用，十分有助于增强个人养老金制度的市场基础和群众基础。二是同时在包括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在内的36地进行试点推广，试点覆盖面相当大，基本上都是各个区域中极具代表性的城市。这种力度必然会起到良好的示范效果，有助于未来个人养老金业务的进一步扩大，推动养老保险第三支柱发展壮大。

现阶段个人养老金的启动实施对于我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重要意义是毋庸置疑的，接下来如何推动个人养老金制度落到实处，个人认为有以下几点。

一是对较低收入群体给予适当财政补贴。此次个人养老金在税收优惠方面的力度是非常大，领取税率3%仅仅是达到个人所得税起征点后的最低税率。从个人层面来看，只要工资收入能够达到了个税起征点，这都是一个很好的投资机会。然而，我们目前超过个人所得税起征点的人数并不多，据国家统计局《2020年中国统计年鉴》的统计结果，这个数字在10%左右，实际需要缴税的人数可能更低一些。虽然目前年度12000元的缴费限额并不高，但这一限额未来可能还要提高。因此，为了避免对中低收入人群的不公平，应该对收入较低的群体给予适当的财政补贴。这在国外有着很多的类似经验可以借鉴，例如德国李斯特养老金计划的机制设计。未来可以在现有EET模式（即缴费和积累不缴税，领取缴税）的基础上，增加EEE模式（即缴费、积累、领取三个阶段均不缴费）。这样可以吸引我国目前数以亿计有一定供款能力但能力略不足的群体（如灵活就业人员、新业态从业人员），通过适当的财政支持鼓励他们加入个人养老金计划，从而扩大第三层次个人养老金的覆盖面，让更多的居民能享受相对公平的福利，避免重蹈第二层次企业年金的覆辙，达到完善我国多层次的养老保险体系的目的。

二是加强与个人养老金相关的金融产品设计。我国个人养老金采用了税收递延型的养老账户制度，但是还有大批的居民未达到缴税起付线，个人养老金的税收递延刺激首先吸引的是相对富裕的阶层。而这部分人的教育程度，对金融的理解相对较高，可选择投资项目也相对较多。因此，在设计个人养老金产品时需要注意产品的长期收益水平和服务能力，这将决定个人养老金产品在受众中的受欢迎程度。换句话说，如果个人养老金的收益水平和市场同类产品相比没有竞争力，那么税收优惠政策的激励将无法吸引投资者。所以，当务之急是加快完善相关的金融产品和金融服务。作为长期投资的产品，可以多开发一些投资期限较长，久期较大的金融产品，丰富投资多样性，从而提高个人养老金账户的收益水平。

三是要加大宣传并进行正确引导。虽然现在很多金融机构已经开始宣传个人养老金账户，并以各种形式的红包进行引流。但从笔者个人的观察来看，很多人并不清楚个人养老金账户的实际作用，也不知道开设账户后是否该投资，该如何投资。作为国家积极应对老龄化的关键一环，政府应该主动加强相关的宣传，让居民理解个人养老金的运行机制和用途。一方面，可以提高个人养老金的公信力，给投资者信心；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此机会宣传多层次养老金体系的框架，为以后改革做好铺垫。在政府引导宣传的基础上，金融机构也可以更轻松地开展工作，尽快扩大个人养老金的覆盖面，提高个人养老金的规模。覆盖面和规模的提升也有助于促进相关养老金产品的设计和稳定的投资收益。

除此以外，在顶层设计方面，个人养老金制度调整策略也不能停滞不前。虽然目前落地实施的速度很快，但在制度设计上还存在着很多潜在的改进空间。政府需要成立专门的负责部门，根据未来个人养老金的发展情况，结合社会发展和经济环境的变化随时调整其在投资方向、投资范围、缴费限额等方面的政策，从而降低投资风险，稳定投资收益。同时，建立不同层次养老保险制度的衔接机制，尤其是第二层次企业年金和个人养老金的转存接续制度。

个人养老金的迅速启动实施是个良好的开始，但接下来的路仍然严峻且漫长。未来要认真走好每一步，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完善多层次的养老保险体系，让居民过上幸福美好的退休生活。

（作者系北京大学经济学院风险管理与保险学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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