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读】银行降费让利进行时

编者按：

近日，中国银行宣布取消个人借记卡年费和小额账户管理费，引发外界广泛关注。事实上，银行的降费让利举措背后关联着广大个人客户以及企业客户群体。

本专题聚焦银行降费举措及落地，探寻近年来银行取消或减少了哪些收费，对客户、对银行经营产生了哪些影响，银行如何打造普惠、便民的优质金融服务，如何降费让利、惠企利民？

减免费用知多少？

□记者 冯娜娜

近年来，银行的一些收费项目逐渐取消或减少。据《中国银行保险报》记者梳理，在个人客户收费减免层面，卡种上涉及借记卡、信用卡，渠道上涉及手机银行、网上银行、网点渠道等。在企业客户的降费层面，涉及单位结算账户开户手续费、对公转账汇款手续费、网络支付结算手续费，对网银、手机银行、电话银行的年费和管理费，以及安全认证工具的年费和管理费、工本费等。

数据显示，仅2021年，银保监会推动银行业机构减免服务收费3692亿元。总体而言，银行通过梳理降费项目涉及的业务产品、排查收费标准、制定降费项目落地政策等措施，确保了降费政策落地的准确性和高效性。

个人客户费用减免

近日，中国银行宣布，自2月1日起取消个人借记卡年费和小额账户管理费。届时，客户名下中行所有个人借记卡年费（含以往年度欠缴的年费）和小额账户管理费自当日起不再收取。

“此次在国有大行中率先取消个人账户费用，将惠及上亿客户。”中行有关负责人介绍，自2021年以来，中行已陆续减免借记卡跨行ATM取现手续费、手机银行跨行人民币汇款手续费，降低了借记卡刷卡手续费。

不仅针对借记卡，中行连续几年发布信用卡年费减免政策。例如，中行对2022年信用卡年费实施减免，包括个人卡中的无限、世界之极、钻石等级信用卡，白金等级信用卡，金、普等级信用卡；公务卡中的财政公务卡、企业公务卡、军队公务卡在卡片有效期内免收年费。

此前中行亦宣布，自1月1日起至6月30日，对信用卡综合客户服务收费业务中的部分费用进行限时减免。费用涉及卡片挂失手续费、柜台结算交易手续费、电子渠道交易手续费、查询手续费、卡片综合服务费等项目。

大行中不仅中行，1月，邮储银行发布调整部分服务项目公告。针对个人客户，邮储银行免收胖虎卡的工本费、小额账户管理费、借记卡年费；对退役军人优待证、遗属优待证（含退役军人服务卡），免收卡工本费、年费、小额账户管理费、挂失手续费、账户余额变动通知短信服务费，免电子银行认证工具（UK、电子令牌）工本费，免收跨行转账手续费，免收境内跨行ATM取现手续费。

邮储银行称，截至2021年末，累计为个人客户减免ATM跨行取现手续费1.2亿元。

降支付成本

针对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支付手续费的降费举措在2021年尤为明显。

民生银行有关人士向记者介绍，自2021年9月30日起，民生银行对所有符合工信部划型的小微企业以及个体工商户等降低支付手续费。项目涵盖银行账户服务、人民币转账汇款、票据、电子银行、银行卡刷卡等方面。截至2021年末，民生银行合计降费金额达2.62亿元，惠及64.7万户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

据悉，自2021年9月30日起，招商银行对国标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在账户服务、电子渠道服务、票据服务费、支付转账等多个项目上推行优惠政策。截至2021年末，邮储银行累计为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减免支付手续费1亿元。多年来，黑龙江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免收费项目众多，包括银行账户管理费和年费，本票和银行汇票手续费、工本费、挂失费，手机银行、网上银行对公转账手续费等；全省系统内80家法人机构中，61家免收银行账户开户手续费，其余19家5折优惠。

进一步降低小微成本

“今年到中信银行续贷不需要还本，而且利率还降低了。”广西安宝利工贸有限公司负责人说。

中信银行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此前该贷款已经给过优惠补贴，为3.7%，后来我们按照‘桂惠贷’要求给了企业3.52%的利率。900万元续贷880万元，节省利息1.584万元。”“桂惠贷”是广西支持当地经济发展推出的金融优惠政策。截至2021年末，广西银行机构全年累计通过投放“桂惠贷”降低企业融资成本44.82亿元。

为让利小微企业，2019年至今，国家开发银行向合作银行发放转贷款利率下降35bp，推动合作银行向小微企业贷款利率下降106bp。

近几年，银行陆续对小微企业的相关费用进行减免。

浙江银保监局介绍，截至2021年末，辖内银行业通过无还本续贷方式为企业节约转贷成本76.3亿元。与此同时，2021年北京辖内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利率同比下降0.31%；天津银行机构为受困企业通过办理延期还本付息累计减费降息14亿元；深圳银保监局介绍，2021年末辖内普惠型小微企业新发放贷款平均利率较上年下降0.15%。

让利影响总体可控

□记者 于晗

“以前企业每年要向银行支付账户开户费、管理费、银行转账、买支票等多种手续费。去年四季度对账的时候，银行工作人员告知我，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多项费用都被降低或减免。这样每年至少能为企业节省上千元开支。”山东茌平尚宝塑胶有限公司财务人员向《中国银行保险报》记者表示。

人民银行披露的数据显示，2020年银行向实体经济减费让利3568亿元。其中，服务性减费让利规模在2400亿元左右。按照2400亿元的让利规模计算，相当于占2021年商业银行净利润的11%左右。“整体影响不小。”光大银行金融市场部分析师周茂华评价道。令人关注的是，一系列降费举措落地后，银行作为商业主体该如何平衡惠民政策与自身盈利的需求？

对此，记者采访了多家机构及业内人士。

降费影响有多大？

据招商证券银行业首席分析师廖志明估算，目前，银行业一年的营业收入在6万亿元左右。而手续费的收入占银行业营收约20%。其中，账户支付结算方面的收入占比约在个位数，减免这部分收费，对银行整个营业收入的影响不会超过2%，实际产生的影响在1000亿元左右。

从银行整个中间业务的收入来看，目前贡献最大的首先是财富管理业务，包括基金、银行理财等产品的代销，以及银行理财手续费带来的收入。其次是信用卡业务带来的中间收入。最后才是银行卡以及支付结算方面费用。

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银行研究室主任李广子向记者表示，手续费收入在银行营业收入中占比非常小。目前的降费举措对银行收入的影响很有限。

“降费对不同类型银行具体影响，与各银行经营情况有关，需要看服务性收费在这些银行利润、收入中的比重。”周茂华表示，监管部门鼓励银行根据自身经营特点与客户需求应降尽降、主动让利；从不同类型银行服务性收入结构看，减费让利对农商行、村镇银行等部分中小银行的收入影响相对小一些。

“影响是有的，但对银行的总体影响不大，对不同银行的影响也有所差异。”廖志明认为，“大型银行由于客户较多，减费让利对其影响相对较大。而中小银行和股份行之前为了吸引客户，在转账和支付结算方面的收费较低，且大多已实现了费用减免。因此，对其边际影响较小。”

此前，人民银行副行长范一飞也在国新办发布会上回应过“支付降费是让金融机构‘割肉’”的相关议论。对于这种看法，范一飞称，不能完全同意。他指出，将由全产业链共同承担降费的责任，进一步优化支付产业成本传导机制。

如何平衡政策与效益？

作为商业主体，实现盈利最大化也是银行的价值所在。那么，在积极推进减费让利的同时，在满足各种监管政策和要求的前提下，银行应该如何平衡政策与效益之间的关系？

“从长远来看，降费将倒逼推动银行拓展其他收入来源，压缩成本，提高运营效率。”李广子向记者表示。

周茂华表示，推行减费让利，服务性收入减少，银行势必加强资产负债精细化管理，稳定负债成本，在不影响正常经营情况下，合理降低经营成本，提升运营效率；通过增强客户黏性，扩大其他业务的收入空间。加强金融服务创新，提升金融服务质量，满足多元化金融服务需求。

廖志明认为，对于银行而言，要根据自身特点，积极推进业务结构转型。

“目前，财富管理已成为不少银行竞逐的新兴领域。作为一个市场化业务，财富管理不会有减费让利的政策要求。前者突出的是普惠性，而财富管理是以客户资产增值为目的开展的市场业务，相关让利政策不会延伸到这一领域。”廖志明认为，银行可以借助科技手段，让财富管理为普通民众服务，从而做大中间收入的“蛋糕”。

“通过科技，将整个业务效率大幅提升，降低业务成本，同时也能为手续费下调提供充足的空间。随着财富管理客户规模的扩大，银行也是有利可图的。”廖志明说。

不过，对于银行而言，也需要看到减费的一些正面效应。比如，银行相关支付结算费用降低之后，对于与互联网平台、第三方支付的竞争更为有力。既便利又安全，手续费低，也有利于提升银行的客户黏性，为银行带来长远的积极作用。

记者观察：应降尽降，应免尽免

□记者 冯娜娜

近年来，银保监会持续推动银行业金融机构响应国家降费让利号召，在保证服务及产品质量基础上，多次减免或降低各项费用，确保降费让利真正惠企利民。

政策层面上，近几年一系列推动银行降费的举措陆续落地。监管层鼓励银行等金融机构适当减免老年人、残疾人等特定群体的基础银行服务费用，对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等实施差异化定价和服务优惠，适度减少账户管理及维护、低频低投入等服务项目收费，鼓励银行主动惠企利民。

银行机构重视政策的落地，按应降尽降、应免尽免的宗旨推出系列减费让利措施。一些银行还扩大了降费范围。例如，不仅对小微客户的收费优惠，民生银行还将部分优惠政策扩大至所有对公客户，包括免收对公账户管理费，取消收取支票工本费、挂失费，取消收取本票和银行汇票的手续费、工本费、挂失费，降低借记卡刷卡手续费等。光大银行、中信银行主动将降费范围由“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扩大至“所有对公客户”。

为提高降费政策的客户触达率，银行利用“线下+线上”的形式，常态化开展降费政策宣传。线下营业网点、线上APP及公众号等渠道，都成为宣传相关降费政策的渠道；通过进企业、进园区、进市场、进小区开展服务，进行降费解读等。

降费的同时，银行畅通退费机制，最大限度简化退费办理手续和流程，切实维护消费者合法权益。一方面是银行收费项目的减免，另一方面是银保监会消费者权益保护局组织开展小微企业融资收费检查、“清理银行乱收费”专项行动，对银行服务违规收费典型案例进行通报。

今年以来，相关降费举措将继续落地。例如，北京银保监局强调，2022年要推动普惠金融稳步发展，持续推进减费让利。天津银保监局称，2022年要持续推动普惠金融稳步发展，巩固减费让利成效。

2022年，一些银行将进一步加大减费力度，尤其是在助力小微企业发展方面。例如，邮储银行下一步将继续贯彻落实减费让利政策要求，加大惠企利民力度，助力小微企业轻装前行。民生银行下一阶段将在不断优化完善降费机制的同时，持续升级小微服务。北京银行下一步将持续做好降费工作，进一步深化让利成果。蒙商银行宣布，未来将继续助力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等市场主体减费降负，履行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责任，2022年预计为市场主体、社会公众减少手续费支出约1000万元。

【新闻链接】全球银行业遍吹减免风

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以来，世界各国出台了一系列针对中小企业的救助性政策。银行成为多种政策工具的主要实施者。

一是政府提高信贷额度，推出纾困信贷计划，通过银行向中小企业发放低息或无息贷款。比如，摩根大通、美国银行等执行美国政府推出的“薪资保障计划”，为中小企业提供免抵押品贷款。英国大型银行发放政府“商业中断贷款计划”和“反弹贷款计划”中70%以上的贷款，其中超过90%发放给了受疫情影响的中小企业。澳大利亚、巴西等国银行业推出针对旅游业、服务业等中小企业的专项贷款。

二是银行暂停、延缓或减免中小企业的贷款还款。澳大利亚国民银行推出商业支持贷款计划，为急需获得资金的中小企业提供最多100万澳元的贷款，并获得最长6个月的免还款期。巴西最大的5家银行受理中小企业关于将债务期限延长60天的请求。日本和韩国银行业在存量贷款到期后为大量中小企业办理了贷款延期。

三是放宽对中小企业的贷款发放条件并降低相关费用。日本银行业通过放宽审核标准、减免贷款审核材料、减免业务手续费等扶持措施，有针对性地向中小企业投放了大量贷款，2020年对住宿业和餐饮业发放贷款增幅超过30%。

（内容来源：中国银行研究院发布的《2022年经济金融展望报告》之《全球银行业展望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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